【散文欣賞】幸會 元江(一)
(一)
許文舟
詩人說過,詩歌是可以溫暖人。結果,這次在元江著實被溫暖了一番。接到元江縣文聯丁麗華老師的電話,我首先想到了這些天刷屏的大象,也在元江愜意地呆過數日,其次才想到一條重疊了無數個40度高溫天仍然流淌的江水。我是一個喜歡玩的人,自然也只把這次詩會當作三日遊,反倒是這種心態,在元江三日每天都有寫詩的衝動,儘管我離開元江後仍然沒有想要寫什麼,秀才人情紙半張,總要拿一些東西出來,似是這般才能對得起元江妥帖周全的安排。
每次參加類似的筆會,放眼都是毛頭小孩的時候,我就知道像我這樣的寫作老人已經寥寥無幾了,能堅持下來的,除了臉皮厚還得有玩的心態,當詩壇已經推倒了一茬又一茬大神,我是自信的,上世紀90年代每月工資800多稿費每月卻到了4000多的人,雖然沒寫到作協主席、文聯委員的位置,至少我還在年輕人面前,沒有以老賣老,仰仗曾經的成就活著。這次參加詩會的人,同樣有著與我一路寫著的老作者。關正平,其實這傢伙的紅酒做得比詩還有味道。茶山青,每天要寫一首情詩的傢伙,相信他會有大作奉給元江。
元江真是個好地方,時值盛夏,無數個場景的更替,始終讓我想到非洲。呆萌的大象,流蜜的果實,但這不是非洲,而是雲南玉溪市的元江。準備退場的鳳凰花,悄然遁隱的藍花楹,花事一旦成為果實,便被元江人搬到餐桌,成了讓人驚奇不已的水果宴。瘦肉炒荔枝、涼拌芒果絲、素炒火龍果......水果搬上餐桌,真是妙不可言。三天時間,差不多都在行走,走訪芒果基地,參觀傣族村落,聆聽大神講課,江邊夜飲放歌,最可惜沒帶樂器,元江始終敞開邀請的姿勢,接待的認真到鄭重,熱情得讓我不好意思,如果還以一曲,應該比寫詩還來得快些吧。
元江的柔軟與靜謐,有點出人想像,以至於我聽到最大的聲音是陽光每天的轟鳴。傾盆,這個詞用在元江陽光上頗為妥帖。在依江楓,即使老闆將這個康養園弄成了熱帶叢林,我還是聽見泥土被曬出“吱吱”的聲音。因了元江的綠,所以還是容易找到遁世的地方。百年芒果樹下蕩秋千的姑娘,像衣袂飄飄的飛天仙女,瞬間就站到了敦煌,那裡的陽光與元江的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
元江縣城也不是走純粹意義的壩子上,曾用力拱起的山脊,到了元江縣城這裡,始絡保持著山脈的餘緒。在元江的大街上,每一棵細葉榕,都綴滿了氣根的須蔓,像極了上了年紀的老者。盤根錯節的根莖,紮得水泥嘩啦一下都裂開了口子。看來,喝足了陽光的植物,總有勢不可擋的成長。點綴在綠樹之間的繁花蜜卉,都是戀愛的臉譜,懷春的姿容。蟄伏枝蔓間的蟬,打開了積鬱多時的胸腔,叫聲比夏日悠長。散裝的果香來自滿山坡成熟的芒果,這讓群鳥也喜歡興奮地鳴囀,好打發元江壩子滾燙的分秒。傍晚的元江畔,虛幻和真實的二重奏裡,詩人們開始有些拘束,當詩興讓冰鎮的啤酒點燃,女詩人再也沒有低眉俯首,心甘情願地將縝密深邃的內心分行;男詩人也沒有藏掖不露,拋出靈性與真我的影蹤,哪怕有稍許的失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