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研究】《第五個孩子》的被動生存—對被剝奪了話語權力的班之反思 (四)
山東省濰坊市濰坊學院外國語學院 趙亦倩 講師
摘要:法國哲學家福柯十分關注作為生命的個體的存在問題,其中對權力遊戲的微觀批判滲透著他對現代性的思考,也是福柯導向生存美學的實踐。福柯和萊辛對於存在的主題有著相似的感悟與認識。借用福柯的權利話語對《第五個孩子》中的班進行文本分析,探討小說中所表現的怪異與正常的生存狀態,從而更能清楚地看到萊辛是如何理解現代文明的種種缺陷,表現出以其懷疑的態度、激情和遠見剖析了一個分裂的文明的人類使命感和責任感。
關鍵字:班;海蕊;福柯;權利;異常
三.
小說用怪兒隱喻現代西方社會人們的精神、情感危機。人們的精神世界就如同收容所裡的怪胎,外表規矩其實早已面目全非。問題小孩保羅整日看電視,他的身體裡似乎有張永不饜足的嘴,說著‘喂我,喂我’從電視中得到滋養。班和他遊手好閒的同夥們同樣喜歡看電視“他們最喜歡的是晚間的暴力節目。槍戰、殺戮、折磨與戰鬥,這才是滋養他們的東西……當子彈穿透身體、鮮血四濺、被害者痛苦尖叫,他們便發出興奮參與的呻吟聲(166)。”萊辛對年輕一代的精神成長充滿了人道的擔憂和關懷,她運用反諷質疑和譴責作為大眾傳播媒介的媒體對青少年精神世界的“滋養”。在小說的末尾萊辛以“皮”和“無形的物質”等隱喻暗示靈魂對人類存在的重要性:“仿佛生活的緊張壓力剝掉了她的一層皮——不是真正的皮,可能是形而上的某種東西,看不見、察覺不到,直到你失去它才發現(151)。”至此,萊辛用文本探究的哲學問題始有浮現:人類的存在需要精神的歸屬和滋養,人類選擇何種生存方式及行為標準受制於他的情感、情操和內涵。如何在時時處處要求“服從”和“規矩”的現代社會中智慧的生存是萊辛所思考和探究的,同樣,無論福柯的知識考古學還是權利和道德系譜學,皆以追尋人類的生存藝術為終點。正如福柯本人在談到現代性的創始人波德賴爾時所說,“現代性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問題”(70),人類的生存應使自身不淪落為遊戲規則的奴隸、不被他們所束縛;應以“關懷自身為核心,努力使人生變成審美過程的實踐智慧(高宣揚,87)”。
小說的結尾海蕊坐在大餐桌的一旁陷入沉思,像鏡子一樣光滑發亮的桌子見證了這個家的興衰。這張“駱維特餐桌”時間穿梭般的將海蕊帶回到過去、現在及未來。海蕊思緒萬千:班的未來何去何從?或許不久在她和大衛的新居裡,她會在電視上看到班“遠遠站在人群外,用妖怪般的眼睛瞪視著攝影機,或者,在人群中尋找另一個同類的臉孔(181)。”筆者認為萊辛將大衛和海蕊在瘋狂的公司的派對上一眼就認出彼此開篇,並以班也在尋找同類終結全文,構思巧妙用意深遠。此文讀來並不輕鬆,小說以詭異與不安作為主要基調、“班”何去何從的思考再現萊辛對人類的擔憂以及對生命哲學的思考,小說結尾似乎在昭示人類生生不息,以一種開放式的結尾暗示未來的種種可能性。這種滿含期待和希望的結尾在萊辛的小說中並不少見,由此可見這位人類文明的書寫者的摯誠之情吧。
注解:
本文小說原文的引用皆源於何穎怡《第五個孩子》中譯本。
參考文獻:
[1].高宣揚.《福柯的生存美學》[M]. 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
[2].萊辛.《第五個孩子》[M]. 何穎怡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8。
[3].汪民安.《福柯的界限》[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