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雲子 古文新章】辨•後出師表非亮作

編者按：     

    奇雲子者，通古文，兼學百家，故有一家之獨見，多於萬物之思想。每有所思，見諸文，文采斑斕，駢散並用，所言多旁及古今。然其文雖多，皆流於私藏，唯於至友，相爲品鑒。故感當下之時，古文衰微之際，何不爲世人一展，不然豈不惜哉！今獲奇雲子復應，公之其文於世焉。

晉陳壽所著【三國誌】，並無【後出師表】也，唯裴松之注而引之，稱此表本集所無,出於張儼【墨記】,故而陳壽【三國誌】削之。然則此表誰作？曰：此乃蜀亡之後,贊諸葛亮者,復胸中不平,附會董仲舒“明道不計功”之說,誇亮之賢智,而不知適以毀亮者也！何言而佐之【後出師表】非亮所作？夫用兵者,慎危之事也,攻伐爭戰,必以大謀,欲征之兵,必以宣誇勵我之師,以修我戎,未有先自危言,致我人人怯害,昭示上下,同情而兵者。若果諸葛亮所作,即爲亮之志已衰,其氣已餒,其精已消,其神已亡矣,然此亦非孔明之智而所爲也。

【前出師表】曰：“興復漢室,還於舊都,不效,則治臣之罪。”此言何其壯偉哉！待【後出師表】則言：“坐以待亡,不若攻伐,成則利鈍,非臣所能逆睹”。此又何其哀也！然則,斯時雖失街亭,猶能拔西縣千戶,以歸漢中,可見蜀之山河,天險如故,後主劉禪任賢勿貮,非亡國之勢,亦非無再戰之力,曹軍畏蜀之威未減,其勢所在,成無所敗,何至於戚戚嗟嗟,似己弱敵強之狀,若困窮兵疲之語,而上危主志,下懈軍心,復稱難憑之事,以豫解其日後無功之罪,似此則雖愚者皆以視見之,而諸葛之智卻不可爲之乎？且【後出師表】,例爲六難,屢言曹操之敗,復言劉備之敗,以歸命於天,此不亦爲天定乎？

且諸葛欲率軍出征,未行先出此言,豈不悖乎？斯時亮年未滿五旬,非當天壽已盡,又後十二年亡者,若爲天意,非亮所當知也,且知己與諸臣中道必亡,豈理也哉？復論諸葛,率軍征伐之際,不勵我軍之志,卻若此嗟嘆,豈是統軍者所以言哉？悖乎理也！故多賢者亡,勸降之譙周老而死,此亦天乎？非亮所當知也,而亮非特知,漢室必亡,且知己與諸賢早死,豈有斯理乎？庶民固可以信,於茶餘消遣之語,然【史】不可以違矣。值鄧艾督軍,自陰平以氈裏體,推轉而下,將士攀崖,魚貫而進,遂入蜀都,使後主復安之,聽伯約之言,早備陰平,設防陽安之關,則艾何以入,縱入之,其時羅憲•霍戈,猶以重兵據其要害,故可以求師拒征,則蜀不致遽亡。然則,史載亮去後十餘年,蜀猶未可以滅,而亮生時國亦強,率軍未征乃先言坐而待弊者,何耶？史上多有追古者,猶以文人志士心多不平,故有效彷者出焉,以續未有之言。【紅樓】【水滸】【西遊】,皆爲家喻戶曉之書,然,盡有好事者,爭相續之,以假而亂真,誠有其佳作者,以飽好奇,然則,篤學者不可不察,而爲人之貽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