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黃興家訓 -- 篤實”“無我”的解讀（二）
作者：劉偉華
（二）
二、黃興家訓的內涵
黃興是清末新興知識份子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沉浸過傳統的經學,應考過科舉縣試,進入新式學堂接受分科教育,後留學日本學習師範課程。在思想上黃興繼承傳統士人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意識,同時具有西方民主和民權觀念。因此黃興對中國傳統文化有繼承,亦有批判。他反對纏足,他提倡女子教育平等;他將這種思想在革命事業中實踐,他的家訓“篤實”和“無我”是他人生觀的寫照。以下就求學、立志、處事等方面解讀黃興家訓的意義。
第一,求學方面,篤實是指為學認真,重思辨,抱開放態度,接受新知識、新思想,不囿於考試和功名。
自少篤實學習,15歲曾定《自勉規則》六條,其中有雲:“處理重要事務及文書,必須親自動手,不得請托他人”,可見他主動學習的態度。父親黃炳昆為府學貢生,在鄉間設館授徒, 黃興五歲時即授以論語,唐宋文辭及書法、對句等。自此至19歲,黃興一直接受傳統的經學教育,先後隨本鄉舉人蕭榮爵學習《詩經》,翰林周笠樵學習《春秋》《楚辭》及時文等,再到長沙城南書院學習,皆為準備科舉考試之學,黃興先後考過兩次鄉試,18歲時黃興應鄉試,不第;22歲時再考，中式獲秀才。黃興由少年至成年,認真學習傳統經學和詩文,懦家濟世為懷,為生民立命的責任意識,成為他人生的重要價值觀。雖然他曾參與科舉考試,但登第不是他所冀望,他曾自謂:“一第豈能酬我志,此行聊慰白頭親。”赴試乃為遂自小愛護他的繼母易自如的心願。
黃興進入兩湖書院後,開拓了他對世界的視野,並激發了他的雄心壯志。他曾作《詠鷹詩》自況,“一去渡滄海,高揚摩碧穹”透露他到日本想有大作為。兩湖書院為晚清洋務改革重臣張之洞創辦的新式學堂,採用分科教學。黃興對教授格致(即科學)的徐老師印象深刻,他是清末著名科學家徐建寅的兒子,得傳其家學,科學常識淵博。徐老師能創新意,後來幫助蘇州無錫的農民引人新的品種,產米大增,造福農民,令黃興十分敬佩。黃興在課餘時閱讀西洋革命史和民主政治的書籍,初次接觸盧梭的《社會契約論》,啟蒙了他的民主思想。讀書態度方面,黃興認為為學時須有求進爭勝之心,要發掘興趣,鑽研學間。黃興自言:“求學之事亦如打仗,須爭求先登。兄弟在兩湖書院時考驗十二次,六次列於第一。因求勝心切所致也。求勝之心非卑鄙之心,因求學本不可讓人,無論何種科學,皆須自居第一。蓋物質的學問初非難事,特視其專與不專而已。從小學以至大學,不過年限不同,有志趣者均能學成。”黃興認為做任何事都要有良好的學問,即使革命也要有學問基礎。他說:“然其時(留學日本)方學師範功課,仍按步作去,不敢少懈。以為圖革命,學問決不可廢。”黃興求知欲強,舊學根底扎實,西學各門亦很快明達,成績十分優異,是書院中的高材生,受到監督梁鼎芬的賞識,後來梁鼎芬曾自言在兩湖書院時與黃興頗為相得。1914年黃興從日本到美國考察,在美國所見所聞,開闊了他的視野,對西方民主和民生有深刻的體會。兩年後他自美國回祖國,作詩雲:“太平洋上一孤舟,飽載民權和自由。愧我旅中無長物,好風吹送返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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