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導報】多壩溝的胡楊峽（上）
文/水中天 圖/陳新
出敦煌城向西南而行，高聳的雪山連著藍天白雲，沿雪山下的茫茫草原一路向西。在去往大紅山的路上，隱約可見一座巍峨的灰褐色大山，山下有一片海市蜃樓般的綠影，那就是多壩溝了。
胡楊峽在多壩溝西北角的峽谷之中，我們驅車穿過茂密的樹林，成片的莊稼地。朵朵飄蕩的白雲映著成群的駱駝和在草場上悠散啃食青草的羊群，從南方來的畫家老杜和一位作家朋友忍不住驚喜呼喊：“這真是世外桃源，隱居之地啊!”
我曾經幾次陪畫家朋友來這裡遊玩寫生，每次都是在十月初的秋末。這個季節，滿溝的胡楊葉子被瑟瑟秋風無情地吹過掠過，本來綠油油的生命，一夜間泛成金黃。這樣的金黃本是生命體最後掙扎的顏色，卻被人們視為一種別樣的風采。
車至胡楊溝口，連綿起伏的沙山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五彩斑斕的奇異光芒。一陣秋風順溝吹過，茫茫細沙形成的瀑布從懸崖峭壁上飄落，蕩起的沙霧飛揚起鮮活的生命。高聳的沙礫層很明顯地彰顯出歲月沖刷的痕跡，這道近百米寬的深溝，經過千萬年時光的流逝，留下來的只能是一層層高低不平的土丘和彎彎曲曲的河床了。
我們都很好奇，周圍是面貌各異的山石，離開山口是一望無際的茫茫戈壁灘。那麼，入口處汩汩流淌的這股清澈的活泉又是從哪裡出來的呢？大自然的奇妙造就了多少奇景，胡楊峽就是其中之一。我們順著水聲往溝裡行走，齊腰深的蘆葦蕩中野鳥翻飛，叫聲啁啾。猛回頭一群駱駝站在沙山下一片金黃色的胡楊林中，正深情地向我們注目眺望。
水越來越大了，我們再也不想驚醒這靜謐的世界，害怕打擾已經沉睡了千年的夢幻童話。右手是村民們為了開發旅遊景點新修的木質棧道，曲折蜿蜒直至溝頂，頂上順溝而上新修了一條彎曲小道，站立在山坡上順溝遠眺，可把滿溝的秋色一覽無餘。那一片片被蒼茫包裹著的金黃，是金秋胡楊的顏色。搖曳的蘆葦順著水流生長，飛舞的蘆花如碧海飄雪，奇形怪狀的陡峭河床被時光的流水切割成記憶的層次，顯示出高低不平的錯落感。忽然間，讓人有一種失憶症的錯覺，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這裡是不是傳說中的天堂？這裡有伊甸園的旖旎風光，有勝似天堂般美麗的幻影。
前面是一處古村落遺址，用泥土夯實的破舊房屋，用千年胡楊做成的低門矮窗，因為年代久遠，顯得滄桑而殘破不堪，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我腦子裡出現了許多畫面，是什麼人曾經在這裡居住過？他們是千年修煉的狐仙嗎？還是躲避塵世的和尚、道士，或者是年輕漂亮的女人為了尋找一處清靜之所而出家的尼姑？這樣的遐思一直纏繞著我的思緒。也有可能我所想像的都不是，他們應該是一夥逃亡的土匪，為了生存，一直流落到此，然後開始了立地成佛的世外桃源生活的後半生。
破舊的房子不能代表人心破落，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只有在這天造地設的景色中，才能出現的樸素的原生態的土屋，才是最協調的一組畫面。我不能再為此而糾結了，自然的就是最美好的事物，讓人身現其中倍感親切。房子裡還有一些散落的生活用品，我想，這周邊是不是也能挖出用胡楊削成薄片的漢簡，那怕有幾隻箭鏃，也能證明這裡以前是先民居住過的地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