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抬頭看見薩迦 （連載六）

文/圖 文舟

我們聊到北寺，僅存有一座小寺廟孤單地立於本波山腰，談到為什麼南寺得以存世而北寺毀於一旦。小僧也沒說出原由。他還年輕，他正要忙於應付年末的考試與沒完沒了的功課，他還沒有想到這樣的問題。一位老僧告訴了我答案。北寺在10年文革中損壞殆盡後，南寺能完整地保存下來，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當時的官員們為了選一個反面教材，南寺便作為這樣的物證得以保存。

離開薩迦的那天早上，我起得很早，想不到車子卻怎麼也發不起來。這可是在薩迦啊！我喊來賓館的老闆，他試著踩了幾腳油門，可是連電流聲也聽不到了。我一急，就去街上找修理鋪，問了幾個人都說薩迦沒有汽車修理鋪，最後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青海人開的摩托修理鋪。聽說車沒電了，修理的小師傅二話沒說就拎起充電器讓我坐在他摩托車後來到停車的康桑賓館，接線搭火才發現電是有的，可就是發不起，小師傅也只好無奈地讓我另想辦法。這時我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這可是在薩迦呢，但我很快鎮定下來，我想到了員警。兩位年輕的員警聽了我的訴說，讓我別急，他們推車我發車，結果還是沒發動。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員警打電話聯繫了鄰縣的修理師傅，對方說有事出去了，只能等第二天。看到我露出失落與無奈，他們安慰我說，薩迦是個好地方，既來之則安之，趁車壞了好好玩兩天未嘗不是件好事。

再次遇到益西，是在本波山腳的沖曲河邊。她把木桶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搓洗，再往河水中沖漂。銀色的發簪插在綰起的黑髮裡，紫紅的臉膛泛著慈祥。益西見到我仍舊是羞澀的微笑，然後仍然搓洗手裡的衣服。平靜、安心是益西對生活的招數，她遇到過生活的種種不幸，但沒有如臨深淵般活著。知道我的車子修好了，並且要離開薩迦，益西返回家裡，把一個泥塑面具送給我。他對我說，把這個面具帶在身邊。我知道，薩迦的泥塑面具很通靈，在心存善意者面前它拈花微笑，而在邪惡者面前它面目猙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