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抬頭看見薩迦 （連載三）

（連載三）

文/圖 文舟

(續上期)

上本波山的路全是前人在石壁上開鑿的便道，陡而險，略平的地方有轉經筒供信眾轉動。站在山腰往下看，薩迦寺像一方玉璽，方整得有些規矩。蓋在薩迦縣古城中部，周邊是醫院與學校，一應俱全的機關與商店賓館。居民多在本波山腳的沖曲河谷，每一家屋頂都堆有牛糞餅，那是藏民過冬的燃料，我在珠峰大本營夜宿時聞過牛烘餅著火後的清香，那種香你根本不會把它與糞便聯繫起來。

本波山有一脈相承的宏闊與沉雄，極易感到震撼的是山上迤邐的小路那些總是背著鼓鼓囊囊行李的朝聖者，她們的白髮在風中淩亂的樣子，刹那間就讓我想起剛剛去逝的母親。天下母親的白髮都是相同的。因為路太陡，於是信眾有時候需要拙重地匍匐爬行。

我在西藏的一個月，竟然是抬頭一看，才有了這份緣。在這離拉薩四百多公里的地方，不論從氣候環境還是人文民俗上看，這裡都算得上是西藏的西藏了。我沒有遇上飄雪，寒風晝伏夜出，順著古城的每一條小巷，都是在拉薩踏破鐵鞋無處覓的答案。明麗的陽光是薩迦誘人的底氣，一些在河邊的柳開始長出嫩嫩的葉子，這是四月，薩迦的明媚比我想像的要複雜，究竟美在哪，又說不準確，站在本波山，我恨不得取一塊雲剝繭抽絲。

三

進入薩迦寺，只有一道小門，穿過回廓頓時有海闊天高的視覺。一天中最純靜的光線，裹挾著寡淡的陽光，早已在院裡鋪開。剛剛升起的桑煙，散發出柏枝的清香，陸續有低著頭進門的藏族香客。

我也在一間賣香火的鋪子買了柏枝等祭拜用品。在我放進煨桑爐子時，一位四十多歲的藏族女人對我說，不能隨便亂放，說著她教我怎樣把柏枝放在上面，再撒糍粑，並問我去轉經筒了沒有。這應該是煨桑之前的功課吧，可我就是一個從眾的朝聖者，什麼都不懂。這位藏族女人的提醒讓我知道，在薩迦寺每一個動作都該心懷虔誠不算，還要懂得規矩。有人喊她益西，另一個煨桑爐前，有人請她去幫忙。看著靄藹煙霧，我知道這就是藏族同胞祭天地諸神的儀式，雖然只是一把柏枝，卻能了一個願，讓天地神都高興。

現在所見建築為西元一九四五年全面維修時面貌，導遊介紹說，在佈局和風格上仍然比較忠實地保存了原有建築應有的風貌。這是經過修茸的寺廟該堅持的原則與底線，面目全非，就等於割斷了歷史的脈絡。坐西朝東是薩迦寺的吉祥向志，這裡有許多單元組成，拉康欽莫大殿、拉康喇章、僧舍和城牆及其望樓等都披著明麗的色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