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導報】古六大茶山散記（二）
編者按：
茶文化自古以來就是帶有中華文明強烈的印記。近年來，在推崇和弘揚中華文化的浪潮中，沉寂多年的茶文化異軍突起，特別是普洱茶更是深受好茶者青睞。神秘的古六大茶山也因此成為眾多好茶者追尋探究的寶地。本報從01910期開始，將一連八期連載這篇內容翔實、生動的古六大茶山遊歷尋訪散記，以饗讀者。
（蛮砖古茶园）
（續上期）
一條已塵封於歷史的茶馬古道，已被許永剛帶頭從別人的菜地、豬圈、牛棚裡清理出來。原來，那些馬蹄並沒有遠去，一枚枚留在了瓦竜的青石板上，成為一段轟轟烈烈的歷史最好的詮注。當然，也就是斷斷續續的一些殘存，好在許永剛熱心，多方求助，終於爭取到上級的資金支持，把那些業已斷掉的部分給補了起來。
想像自己走在兩千年前的古道，一定會遇上花中消遣酒內忘憂的俠客，也一定會遇上給皇上採辦貢茶的曹家父子，而猝然相見的卻是一些好車，正從幾百公里的山外接上學的孩子回來，一下堵住了本來並不寬的道路。“這些年瓦竜人生活一天比一天好，重視教育的村民們就把孩子送到縣城或景洪市乃至省城昆明，接受更好的教育”。許永剛說，他家的兩個孩子才上初中也到了紅河州建水縣就讀。
說到蠻磚茶葉的明天，許永剛滿臉的無奈。他告訴我，蠻磚茶好價格也好，就有無良商販把別處的茶偷偷運到這裡，冒充蠻磚銷售。對此，他作為鄉人大代表，做了一些讓一些無良商販痛恨不已的事，那就是杜絕以假充真的茶葉出現在他自己的瓦竜小組，同時對惡意降價等違規行動進行管理。茶農的利益得到了保障，他卻為此不少豎敵。
（枯死的古树茶）
重回到許永剛家的茶室，再沖泡去年的古樹茶，又進入蠻磚古茶山的前世今生，感覺喝的不再是茶，而是沉浸到這座古茶山的故事中去。“小桌呼朋三面坐，留將一面與梅花”，呵呵，經過一上午艱難的跋涉，我與米娜還有許永剛也體驗起古人常有的生活意趣。竹影與花瓣交織，時光一下便滑過中午。
二
輾轉幾個山頭，再到莽枝古茶山。眼前是成排的新農村建設洋房，寬展的水泥路直達每家每戶。新培的綠植絲毫不比城裡的公園遜色，健身設施一應俱全的新農村活動室裡，活躍著剛從茶園裡收工的大姐。
接待我的是當地茶人何智榮先生。十多年前從茶農幹起，一直幹到一家規模不小的茶莊園的老闆。儘管茶季早已結束，但他的莊園正在擴建，見到我們他只好抖抖身上的灰塵，再淨手給我們沖泡莽枝古樹單株。
（拒绝农残，古六大茶山随处可见的牌）
喝茶的地方略高於其他建築物，可以俯瞰整個寨子，坐西向東的寨子錯落有致，統一的自來水供給改變了過去到處爬滿橫七豎八塑膠管的情況。只有少數農戶還會在正房以外的位置把老屋留下來，他們不是戀舊，而是不想忘掉過去。何智榮先生不僅懂茶，還懂得這個地方的歷史，說到莽枝古樹茶，他便到裡屋拿出一本書，一本翻得面目全非的舊志，他指了指其中的一頁，說的就是牛滾潭這個地方的前世。
歷史當然不能憑幾棵老茶樹臆斷，但有文字確證，就知道莽枝古茶山明朝就開始有人、商販在這裡進進出出，因為有茶，到了清朝康熙年間，莽枝古茶山的牛滾塘街已經成為非常重要的茶葉集散中心。有人開染坊織布，有人釀酒開工廠，更多的人圍繞茶，做活了一杯水的生意。有人在這裡貿易，也有人從此在這裡紮根。
（古树茶的病虫害）
雖是初見，因為有歷史與古樹茶，我與何智榮先生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他告訴我，莽枝人感謝茶，每年開春都要開展一場祭祀茶神的活動，這既是對茶的敬重，同時也是歷史的傳承。莽枝古茶山鼎盛時期的牛滾塘街建有“五僧大廟，每年三月採摘春茶之季，當地茶農到廟裡敬香祭祀茶神。五僧大廟俱毀，好在祭祀茶神的習俗一直延續下來。只可惜，一些古樹茶在大集體年代被砍了，以糧為綱，因為人們需要果腹，無糧不穩，是站不穩，那樣的情況下，一不能充饑二不能禦寒的茶樹就遭殃了。茶園變為田陌，只是依舊變不了人們的吃穿與溫飽。（圖/文 許文舟）
（續待）
作者簡介：許文舟，中國作協會員、雲南省攝協會員、臨滄市作協理事，出版多本散文集，發表作品逾百萬字。榮獲過 “孫犁散文獎”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