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來鴻】秋菊有佳色

管淑平

　　吳伯蕭在《菜園小記》裡寫道：草木長得最繁茂最潑辣的就是波斯菊了，還散發著濃郁的清香。

　　我的小園子裡雖無波斯菊的點綴，但卻種有一片金雞菊。密密匝匝的一叢叢，如同陽光般燦爛，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金雞菊其實也叫小波斯菊，可它卻絲毫不像波斯菊那樣的張揚。儘管，它們開花時也是熱熱鬧鬧地蔓延，近看，只有乾巴巴的幾株小花兒，輕悄悄地迎風舒展著身腰；可遠觀卻悄無聲息地形成了連天之勢，道路的盡頭在哪裡，它們就開到哪裡，給人一種源源不斷的力量，積極向上，卻又保持著一種謙卑的狀態。

　　繁茂也許是它的外在表現，但低調才是它永遠的內涵。先是從春天的泥土裡冒出的淺淺的嫩芽兒，然後到夏天綠葉間露出了點點的一髻兒微黃，接著將黃韻鋪灑開來，從園子的這邊緩緩地開到那邊，再到深秋無聲無息地凋零，最後，將一身翠綠從容地留在雪裡。它生命的過程都顯得極為含蓄，很少人留意。

　　金雞菊是一種很樸素的植物，平日裡，既不顯山也不露水，無論在哪，它都能生長、開花。在農村的籬笆牆邊，你會看到它燦爛的笑臉；在城市的街角小路旁，你也能看到它明媚的影子。它們是謙卑的智者，默默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只要給它一點點攀附物，就能勾住，然後，緩緩地生長。一條嬌小的莖幹將一個個花苞苞小心翼翼地撐起來，花瓣兒的邊緣，是一片片小小的如鋸齒一樣的條紋葉片，悄悄地呵護著花朵。金黃色的花蕊，像是縮小了的向日葵，讓人滿心地喜歡。

　　金雞菊是倔強的小精靈，就是那麼的一團團、一簇簇、一片片，卻怎麼也談不上潑辣。它們黃茸茸地開著，土壤就還醒著，路也就醒著，零散花朵如同細碎的陽光，帶著力量與溫暖。村莊因它的存在多了幾分親切，城市有了它的點綴不至於有疏離的感覺。那噗嗤嗤不停地閃打著翅膀的蝶兒，蜂兒，也因了它那一低頭的溫柔，頓時便多了幾分歡愉和滿足。

　　其實，金雞菊也是脆弱的。曾在某個雨天，我去打理小園裡的雜草，發現它們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雨水一次次地敲打在它身上，有的花瓣兒也因此在雨中零落。可花莖卻還是筆直地挺立著，讓人久久地感到震撼。但震撼之餘卻又感到憐惜，它們的累累傷痕也許無人知曉，更無人理解，有時因了人們簡單的一個擁抱，或者是一個不經意間地碰撞，都會讓花朵莫名其妙地殘缺。花朵，到底是嬌小的，讓人珍惜。雖嬌小，但卻不嬌貴，花開，便是它們靈魂的躍動。

　　與波斯菊的色彩相比，金雞菊顏色略顯單一。它們只是金燦燦地一路開著，一直開著，開出一片片美好來。那燦爛的一朵朵兒，分明就是一種種幸運和驚喜，仿佛每一朵花、每一片葉都能向你傳達熱情而樸素的美好來。

　　我一直相信，花朵是植物的心靈，每一段花開，都有它別樣的美麗。就像眼前的金雞菊，慢慢地開著，也能開出期待中的模樣……

作者簡介

管淑平，男，大學在校學生，文學愛好者，山東省泰安市作家協會會員。曾經在《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青年報》等報紙與雜誌發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