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雲子 古文新章】閑論三國

編者按：     

奇雲子者，通古文，兼學百家，故有一家之獨見，多於萬物之思想。每有所思，見諸文，文采斑斕，駢散並用，所言多旁及古今。     然其文雖多，皆流於私藏，唯於至友，相爲品鑒。故感當下之時，古文衰微之際，何不爲世人一展，不然豈不惜哉！今獲奇雲子復應，公之其文於世焉。

天下大事，小國困而滅，大國爭而分，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常勢也。自三國之伐，漢室衰廢。而漢自順，桓二帝，國勢屢絕，尚令不行，奸黨竊位，宦閥滿朝，有志之士，稟忠義者，若履冰霜，盡陷於悖逆之誅，退隱陋巷，則遭鷹黨之戮。斯時也，天下君子，掃地欲盡，土崩瓦解之墊，定矣，雖伊尹子牙在世，難振已絕之綱，此乃大勢所趨，應天順人之兆也從往以來，予讀三國，向之疑焉，何納公業之言，而不減董卓，棄文和之策，而不殺王允，乃至京都焚，君蒙塵於河上，帝露宿於曹瑒，百官困餓，死於路野。此皆蓋由何之不明，賈翊言過自信而致也袁紹初據四州之際，而爭衡南向，劉景昇俱十萬之師，卻坐視成敗。大賢不用，長策無施，妄寄天下九州萬物，指麾可定，稱呼宇宙，而可致也，嗚呼，悲夫！予審三國之士，鹹能樂士以誠，藏疾忍垢，善如不及，諫如轉規，其志震裂山河，其勢鼎足而王，宜哉！偉哉！江東之孫仲謀，承父兄之基業，委以周瑜，魯肅之良圖，彰百官之功，用呂蒙之智，惜才若渴，獲罪慎加，據東海之隅，領百越之眾，地廣五千裏，甲兵數十萬，若令南不可犯，北不可圖，則國勢不移，休以永年也。而蜀以劉備用仁，借關張萬人之勇，舉諸葛孔明之智，縱橫提挈取天下。然不免喪師敗旅，奔波於袁曹之間。初，劉備南遷之時，從者如雲，待到當陽一戰，十萬餘眾，曹操以五千之兵，於長坡驅兵衝擊，寥然而散，潰逃奔走，後納魯肅之謀，乃投身於夏口。斯時孔明亦在軍中，多言帷幄有謀，擁有十萬之眾，然無一矢之備，何異坐以待弊，供豺狼之口乎。是知應對變化之略，非俗言諸葛之所長。當此之際，劉備雖敗，雅度仍優，而意不折，雖曰強弓之弩，但落日餘輝尚存。然，孔明既歿，劉禪棄懦，雖據雄關棧道之險，惜其垂成而智不濟矣曹操用兵，鮮有喪敗，故能輕擒呂布，擁師南臨束手，振威烈則於中原，挾天子而令諸侯。魏武之雄傑，雖失於猜詐，孰不知一國之首，不可懷柔而失策，砥定天下，必然之理也。若君者，惟以恭儉之能，博覽而文質，禮讓而謙卑，焉能恢弘萬代之業，創建磐石之基。其雄才大略，經緯遠圖，坐驚山河者，乃萬乘之君也古今《三國》之論者，無以計數也，然，以贊劉備之仁，諸葛之神，不亦謬乎，蓋以一人之情，用孔明之能，豈有不敗之理，而魏武治國，以理製情，以眾之能，發揮極致。故庶民之見，君不可納，文人之法，焉能強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