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樹下】抬頭看見薩迦 (連載一)
文 / 圖 文舟
一
薩迦縣因寺而建,小巧而精緻的縣城,呈長方形置於本波山下的沖曲河畔。從吉隆往拉薩趕的途中,無意間看到薩迦的招牌,竟萌生了投奔的念頭。這時候車不乏但人實在困,於是向右一打方向,就與古城薩迦有了難忘的相逢。
從拉尼線到薩迦縣城,也就二十多公里,可是由於正在修路,等我穿過漫捲的揚塵,在到處是坑坎的路上倒騰了一個多小時,到薩迦古城已是黃昏。天邊尚有霞色,像上帝收不完的腳印,在似醉非醉之間的踉蹌。行人與牦牛混雜其間,都好像沒有急著尋找歸宿,我始終沒把這個古老縣城與4300多的海拔聯繫起來。
迫不及待的月亮已升起了,我聽到了從寺院傳出的鐘聲,渺遠而細小的聲線,就是薩迦給我最初的呼喚。有人從寺裡出來,意猶未盡地說著心事,手裡的轉經筒不停地轉動著,那是藏民一天的尾聲,生活總是有該懺悔的事情。這時候無端地想到杜甫暮投石壕村的情形,我沒有詩人的擔憂,因為在薩迦縣城賓館林立。
薩迦的餐館很多,青海人開的回味牛肉館,四川人開的川味麻辣燙,反倒是本地藏族人開的餐館特少。來一碗牦牛肉,再加一個青海麥餅,一杯甜得有些膩人的茶,這便是我在薩迦的第一餐飯。吃著的等著吃的人,都把眼睛盯在懸掛得老高的電視上,五天前我到過的珠峰大本營,又有人在努力攀登摩拳擦掌。環顧四下,不過十多平米的餐桌,卻擠滿了五湖四海的遊人。
端起甜茶,我發現木碗都在長時間的浸潤裡,漆上了薄薄的牛油黃,就像木質的座椅,也有一層牛油,呈現老餐館歲月的包漿。旁邊是兩個來自成都的小情侶,一邊往嘴裡塞著牛肉,一邊對薩迦寺讚不絕口,說還會再來。在西藏與每一站告別的時候,我也信誓旦旦說還會再來,再來是每個離開西藏的人的願望。西藏有磁懸浮嗎?還是有迷魂藥?就我而言,加上這次也已經來過三次了,但每一站成為記憶的時候,就都充滿意猶未盡的遺憾。
飯後便開始找住處,既要體現節約也不能讓自己睡得腰疼,這是我在西藏對住宿的要求,兩者結合起來考察,我感覺位於薩迦寺圍牆腳的丹增康桑賓館入我法眼。
丹增康桑賓館的丹增老闆真誠而熱情,替我泊好車,再讓隨他去看賓館的房間,他手裡拎著一大串鑰匙,連續給我開了三間,感覺賓館床位也成了擺著賣的商品。床單是新鋪的,他扯起被子一角讓我聞,又把枕頭往枕頭櫃上摔,讓我看看有沒有塵灰。他強調雖然沒空調,電熱毯子完全可以驅寒。我相信這一個晚上,完全可以讓人心安,因為我遇上了一個讓我心安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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