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導報】古六大茶山散記(一)
編者按:
茶文化自古以來就是帶有中華文明強烈的印記。近年來,在推崇和弘揚中華文化的浪潮中,沉寂多年的茶文化異軍突起,特別是普洱茶更是深受好茶者青睞。神秘的古六大茶山也因此成為眾多好茶者追尋探究的寶地。本報從01910期開始,將一連八期連載這篇內容翔實、生動的古六大茶山遊歷尋訪散記,以饗讀者。
一
茶與西雙版納至少已有兩千多年相互纏綿的歷史了。史志與典籍處,早就到過古六大茶山的青山綠水。那時候,普洱茶熱一浪高過一浪,不做一片茶葉生意的我,並不敢貿然進山,錢才是密令和錦書。前幾天,再次翻閱清乾隆進士檀萃的《滇海虞衡志》,六座始終彌漫著濃烈普洱茶香的古茶山又一次向我微微頷首,終是忍不住想走進去,以便更直接地靠近一棵古樹茶,撫慰我對一片茶葉的癡心與憧憬。於是,選擇在初冬出發,一則這時節氣候乾爽晴朗,二則茶市的喧囂聲漸漸遠去,通往古茶山的路不再擁堵。
(蛮砖古茶园)
西雙版納沒有親人,但有文友。為文多年,寫作上沒有多少成績,倒是收穫了許多無處不在的文友。生活在古六大茶山之一攸樂的基諾族女作家米娜就是其中之一。才到景洪市,就接到米娜電話,說她已聯繫好沿途的朋友,只等我上山了。懷著激動而忐忑的心情上路,註定一路上嚮往與擔憂交織,好在腳下有美景頭頂是藍天,50多公里的高速一晃就到了米娜面前。
(莽枝古树茶)
米娜的家在攸樂古茶山一個古寨子,從小到大守在一棵棵古樹茶前入睡和醒來,她的作品更多的是寫她家鄉攸樂,給一棵古茶立言,把一杯茶的滋味扯上了人生的領悟與深思,讀其文品其味,始知她的作品身後,站著一尊茶神。從小學到大學,再到人生的七打八拼,都是一片茶葉陪著她,因此她筆底下鏡頭裡都是對茶葉的感激不盡。大學畢業,米娜賣過玉石、銀器,最後還是愛情與茶葉讓他回到家鄉。米娜早已等候在一家超市,因為採訪就得涉及到許多人,她買了好多禮物,我知道這是我該做的,不曾想到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米娜,居然有這麼細心的準備。
古六大茶山,象明鄉就占了四座。四座古茶山不在一條線上,米娜巧妙地進行了安排,才得以在有限的三天時間裡,完成了採訪。第一站先到蠻磚古茶山。由於時間的關係,不可能面面具到地考察每一片茶園每一棵古茶樹,只能選擇性地做一些採訪,是有蜻蜒點水之嫌。因此,第一站的第一個點選擇在瓦竜。米娜解釋,一是瓦竜有她的茶友許永剛,能把一杯茶說出個子鼠卯寅;二是瓦竜古樹茶可以代表得了蠻磚古茶山的味道。山重水複的奔跑後,終是鑽出了林海,薄雲橫斜,茶園裡只有三兩個躬耕的身影,整個瓦竜寨坐落在兩座山的懷抱,靜寂而素樸。
(蛮砖古茶园)
許永剛與他媳婦親自操持的一桌好菜等在那了。美食面前,饑腸鹿鹿的我早已忘掉了該有的客氣,先填飽肚子,再端茶杯。肯定是單株也必定是古樹,三杯過後,蠻磚古茶強烈的回甘、沉鬱的香氣便呈現出來,像回映,絲絲縷縷滋長味蕾。除了瓦竜,蠻磚古茶山還包括曼林、曼遷三個寨子,三個寨子的古茶味道不盡相同,但茶味都稱得上霸氣,這不是人云亦云,而是我喝了幾十年普洱茶之後第一次遇上,慶倖撥冗而來,與一杯古樹茶對座。
清代雪漁《鴻泥雜誌》記載:“普洱有六茶山,為攸樂,為革登,為倚邦,為莽枝,為蠻專,為漫撒。其中唯倚邦、蠻專者味較勝”。我終於嘗到了蠻磚茶的掛杯香與霸道茶氣。世事如雲,而茶味依舊,也難怪總是有那麼多人踏破鐵鞋,找到這裡。走在瓦竜的寨子裡,隨處可見身材如筍的少女,經冬依舊綻放的卉穗。許永剛一再強調這個寨子三十年前的牆倒屋塌,生活的窘況。
(蛮砖经过清理出来的茶马古道)
我清楚,這也是中國農村的歷史,生活都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當然也一步一步走向富裕。但瓦竜的富得益于老祖宗留下來的古樹茶,得益於瓦竜人沒有把這些古樹茶攔腰砍斷,才有今天賣幾斤茶就可以買頭豬殺吃的幸福生活。(圖/文 許文舟)
(續待)
作者簡介:許文舟,中國作協會員、雲南省攝協會員、臨滄市作協理事,出版多本散文集,發表作品逾百萬字。榮獲過“孫犁散文獎”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