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談】黃以明縱談中國書法創作經驗(之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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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有一個傳統,表達無限的時候,表達任何東西,傳統就是框架,這源于古希臘人把天空理解成框架,這就是邏各斯語言,邏輯關係,萬物之邏輯(邏各斯不僅僅是邏輯,它是一個神)。米開朗基羅的這個作品源於邏各斯傳統,把各種東西結構起來,比例、方向、大小、體積、質感、量感,把這些東西結構起來,就是一種動作。見到《大衛》之後,我感到8字是立起來的:原來秘密在於“空間的結構”可以讓感覺立起來!
傳統書法流動的韻律美是在平面上延展的,就像躺著的“∞”。怎樣讓生命的感覺立起來,這是新傳統書法的使命。
中國人造漢字的時候根本是以天地為方向,不是以人的視覺為方向,所以漢字本來就是立體的。我個人的心得是,在創作中,對西方藝術空間結構的理解全部回到我們中國的方式——對自然的感悟,在一瞬間完成,立即完成。它的秘密就是矛盾,充分的理解矛盾的衝動,就像馬蒂斯把那個直角不斷地結構重複。
在墨的構成上,一筆下去,怎麼能夠讓墨出現各種層次,構成一個空間,變成立體感、雕塑感,怎麼結構起來,中國式的立體主義、構成主義。
在用筆上,比如說中鋒與側鋒怎麼轉換,下筆一瞬間同時又是中鋒,同時又是側鋒,王羲之蘭亭集序的“永”字那一點,就是中鋒側鋒同時用筆,這是最大的秘密,千古以來其他人超越不了的。一下子,既是中鋒又是側鋒,既不是中鋒,也不是側鋒,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空間維度的問題,它就進入了所有的維度。
為什麼?這是毛筆的工具構成的,它中間有幾根最長的,一散開有上萬根毛。中間的鋒,因為它是最長的,在書法中就形成了最黑最黑的部分,那萬豪因為它所承受的力自己就顯出各種層次來:在燈光下看,濃的好像懸浮在空氣中,細的好像刻在空氣中,淡的好像要縮進去光線裡面。我拿給外國人看,外國人就告訴我這裡有多少維,從構成上講是多少維的空間。
自然的偶然性和我們藝術家的意圖到達了同構的時候,西方現代主義藝術追求的抽象主義等等就都解決了。偶然性和必然性這個關係,書法將會啟迪已經走向絕路的西方藝術。這個毫無疑問。我精心研究了西方現代主義藝術流派,我發現它所真正要做到的,我們書法都有,都能實現,只是我們現在怎麼應用的問題。
(未完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