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導報】茶情自有玉蘭香 （下）

（下）

文/圖：文舟

編者的話：

或許只有茶人才能真正體悟到每一片茶葉所蘊含的意義，每一個茶人都有他對茶葉獨特的情感賦予。人們品茶，會感受到不同茶湯的不同的味道。 如果品尝李文峰的玉兰茶，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續上期）

事實上，王家寨人食玉蘭花歷史差不多與這個寨子誕生那天就開始了。寨子裡老人說，當年諸葛亮南征時，在拿下黃竹林山之後頭痛欲裂，謀士到處尋醫問藥，最後來到王家寨，寨子裡的一位老人摘了幾朵正在綻開的玉蘭花，對謀士說，泡水或煮服都成，可治頭痛等疾。最後，真的是這幾朵玉蘭花治好了諸葛亮的頭痛玩疾。諸葛亮有沒有來過鳳慶不得而知，玉蘭花可治頭痛等玩疾是事實，因此，喝玉蘭花茶，既解渴也治病，總也是好的吧。玉蘭花功能強大，不知能否撲滅貪、嗔、癡、恨？站在古玉蘭面前，它只告訴我蒼老，並沒有讓我尋蹤踏跡，找遍了整個王家寨的每一個犄角，沒有題識、尺牘、碑刻，給我王家寨古玉蘭明確的身世，因此，在這一棵玉蘭花前加一個古字足矣，這個古它可以是八百歲，也可以是一千年。

酒深不怕巷子深已屬於過時的說法了，經濟大潮一浪接一浪，沒有廣告恐怕不會有人尋巷而來，加之李文峰茶廠所在王家寨交通欠發達，沒有廣告那來收入？然而，為辦野薑茶廠，李文峰已負債頗多，哪裡還有錢做廣告行銷。懂事的女兒小雪自告奮勇，當擔起形象代言人，父親每出一款茶，她都擇騰時間，找人拍照，她知道她不是名人，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但正是她的促銷，居然讓李文峰野薑茶廠的產品供不應求。

再一次去李文峰家，是今年冬天玉蘭花開的時候。古玉蘭是必須先去參拜的，就像回到老家必須先去看看年輕最大的老人。遊客在古玉蘭花下樂不思蜀，孩子們在此嬉戲玩耍，老人在樹下聊天喝茶。古玉蘭確實是老了，看不見它身上刀砍斧削的傷痕，只有遍佈樹幹的沉屙，那是歲月以千年計留下的陰影與磨難，在它1.7米直徑15米的身高裡比比皆是。於是便決定離古玉蘭遠一點，再遠一點，畫家們描摹花瓣，詩人吟誦骨朵，歌手唱的是對古玉蘭的仰慕。占地200平米的古玉蘭，每一朵花都是神諭，供人們在擾攘的塵世獲得心靈的安寧。一位小女孩手指摩挲著花瓣，那種輕柔，就像在摩挲剛滿月的嬰孩露珠一樣的臉蛋。不知什麼時候設立的柵欄，已隔離開了人與古玉蘭的接近，這雖是善舉，卻也給古玉蘭平添了一些干擾，這麼多年的自然生長都沒有讓古玉蘭受傷，難到掛上保護牌砌上一大堵水泥石頭就能還古玉蘭安寧？李文峰殺了一頭豬，請的也就是左鄰右舍，白天吃火燒肉喝玉蘭花茶，晚上吃玉蘭花粥看玉蘭花在熠熠星芒裡簌簌落下。在寨子腹心的古玉蘭，此時已成為王家寨冬天的浪漫與逍遙，隱約傳遞出淡淡的鄉愁。李文峰的女兒阿雪給我跳了一隻舞，伴舞的曲不知誰作的，聽罷讓人動情。“我們相遇的距離，剛剛好，落下夕陽。紙上花朵，信中月亮，我們用信封相愛，偷渡月白的玉蘭花香。淒美的故事在一隻掌心走散，又在，手背重逢，一隻手到一隻手的距離，與玉蘭的幽香等同。”

因為那棵古玉蘭，到王家寨的道路在原來的基礎上又進行了拓寬，太陽能路燈與鮮花栽進農戶。李文峰的野薑茶廠每天都有遊客進廠參觀，遊客喝過玉蘭花茶都說好，這一聲好來之不易，這時的李文峰才會漾一臉笑。古玉蘭花樹雖然權屬不是李文峰，確實是他在做了大量工作之後才出名的。現在，很少有人再叫王家寨了，都把它稱為玉蘭小鎮。李文峰也決定，增開民宿，跟著古玉蘭花拓展生意。再單打一地做茶，在鄉下恐怕有很多風險，他覺得古玉蘭花雖然不屬於他，但屬於他生活的寨子，屬於他童年的憶記，屬於他的生活。時隔不長，當李文峰帶著憤慨跑到城裡找我，試圖與有關部門論理到現在，我感謝他的幡然醒悟，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何必還要糾結那一點得與失上呢？再說，政府加大古玉蘭的保護也是好事，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何況古玉蘭真的老啦，每年都有枯乾的枝杈，我們慢慢享受生活，它卻瘋狂地老去。

作者介紹：

許文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雲南省攝協會員、臨滄市作協理事，出版散文集《在城裡遙望故鄉》、《高原之上》、散文詩集《雲南大地》等。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開始寫作，現已在《詩刊》、《詩選刊》、《散文》、等刊物發表作品100多萬字。有作品入選《大學語文》、《小學語文教輔》、中學生課外閱讀教材，中學生八年級《字詞句篇》，散文詩先後七年入選《年度散文詩選》並由灕江出版社出版。先後榮獲過第十八屆、第二十一屆“孫犁散文獎”、《雲南日報》文學獎等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