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滋養靈魂的生命旅途(一)
文 / 水中天
在無數淒冷寂寞的漫漫長夜裡,窗外星月輝映,隱隱閃爍著先師深邃的目光。這永遠難忘的目光,驅使我們循著先師的足跡前行。透過大師足跡上的層層塵土,我們能感受到那腳印中的溫熱。作為後來的追隨者,或許吸進去的是往昔大師呼出的氣息。他們的眼淚,凝結在我們的內心,似墨汁滲人宣紙,力透紙背!
——杜覺民
上面這段文字選自杜覺民逸品與莊子美學《輕筆淡痕》一書序言,這是一位藝術家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熱愛藝術,對人性與藝術感受至深,對生命與紙墨飽含深情的詩意心聲。
杜覺民先生畢業于浙江絲綢工學院,廣州美術學院國畫系碩士,中央美術學院首屆中國畫博士,中央美術學院教授。我與先生相識已久,我們只是通過電話微信的方式聯繫交流,三觀一致,思想相近,特別投緣。前幾天,杜先生來敦煌旅遊,我們在一起相聚一周,更是親如兄弟,無話不談。他剛到青海西寧就與我聯繫,瞭解最佳旅遊線路。在西寧虔誠拜謁塔爾寺是每位藝術家必須要去的,接下來參觀高原明珠觀光塔、青藏高原自然博物館、丹噶爾古城、希樂城等。西部高原的美,令人難以抑制的悸動,是一個畫家內心深處所固有的對美的欣賞與崇拜。他一路自東向西走來,措溫布(青海湖,意為“青色的海”)的驚豔之美,青藏高原北部的祁連雪山,大通山、日月山,眼前所有的景色都讓這位迷戀老莊哲學的畫家心潮澎湃,感歎不止。
當他的車駛入格爾木的時候,正是青藏高原夜幕降臨的傍晚。這位生長在東南沿海蕭山腳下的多情才子,看見西部那一抹落入雪山的緋紅,按捺不住狂跳的心,眺望西邊天際,抑制住了呐喊,只是深沉地靜穆觀望與思考。他默默吟誦詩句:“假如真的有靈魂/我在哪裡?/我在哪裡呢?那接近午夜的霓虹/路燈下經過的豔麗女人/都要原諒我把一座城市比作曇花/歡迎季節/歡迎雨水/到我眼裡來看荒涼。”這是他的好友王良貴先生《火的骨頭》詩集中的句子,在這本詮釋生命與火的詩集中,作者把時間、生命,賦予了某種刻度。杜覺民時常吟詩,他也以畫作詩,至此感歎荒原的美麗是用畫筆與色彩無法渲染的圖畫。
一步步進入昆侖山,大峽谷神秘與幽遠。可可西里的蒼茫,遼闊……這裡是成群的藏羚羊棲息之地,是生命極致的體驗,畫家不單單是為了畫畫,更多的是思考,對大自然的敬畏,對某種特殊生命在特殊環境中的極限挑戰的思考,從而得到更豐富多彩的創作素材。地處柴達木盆地南端的察爾汗鹽湖,優美的地理環境,水天一色,一望無際的鹽海,一位藝術家看到的與其他人看到的是不同的畫面。這正如杜先生的畫,所表達的思想都隱藏在不同的顏色中,那種清明、亮麗、灰暗、鬱糾,幽怨的表情,哀傷的眼神,以及那些糾纏不清的線條。都體現了一個經歷豐富人生的智者的超然逸情!
西部高原處處是景,格爾木離敦煌五百多公里,在前往敦煌的路上,他與同行的作家詩人舒文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激發創作靈感的地方。大柴旦、冷湖、芒崖的翡翠湖,草原、鹽湖、雅丹、戈壁、荒漠、彩丘、雪山、冰川……在那沉甸甸的褐色中,在那雪山之巔的魚白肚的遐思中,在那空山野嶺孤影殘月之下,迸發出一種藝術家不能言說的向往與惆悵。“內心的狂風暴雨在理性控制下,漸漸化成伸向天邊的靜寂。荒涼的靈魂仿佛一片孤雲,飄向宇宙的邊緣!明知遮不住,卻仍渴望遮蔽烈日!厚重的筆墨和著失望和著悲傷,和著苦澀也和著絕望後的憤怒!”(摘自杜覺民《輕筆淡痕》)。
作者簡介:水中天,本名崔海軍。河南省書法家協會會員,新鄉市美術家協會理事,新鄉市美術家協會駐敦煌辦事處主任,敦煌印社社長、敦煌藝術研究中心研究員、《當代敦煌》編輯、敦煌莫高裡工匠文化村副村長。著有長篇小說《地寶》《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