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歷史揭秘】 國際軍事戰略家韋國清：援越抗法決勝奠邊府，世界格局形塑東南亞（上）
《韋國清指揮奠邊府大捷：
東南亞解放的決定性勝利》
和平從來不是輕易就能取得。二戰結束之後，世界依然動盪不安，新的國際秩序在幾大勢力的鬥爭中波譎雲詭。
一方面，新崛起的大國美國與蘇聯，正忙著採摘戰爭勝利的果實，為領導全球事務長遠佈局；一方面，老牌的殖民國家不甘心失去曾經的殖民地，正捲土重來；另一方面，殖民地國家正借反法西斯勝利的東風，紛紛謀求獨立。
20世紀50年代初，錯綜複雜的鬥爭形勢反映在亞太地區，一方面中國人民徹底趕走了侵略者，建立了新中國；一方面西方帝國主義依然想重溫殖民美夢，美國帶領西方列強挑起朝鮮戰爭，法國在美國的援助下重返越南；項公舞劍，意在沛公，如果朝鮮、越南再次淪陷為帝國主義的殖民地，新中國也將在太平洋沿岸被全面封鎖。新中國的命運，亞洲人民的命運，乃至二戰後新的國際秩序，傾時聚集在朝鮮與越南的戰場。
毛澤東主席與中共中央以戰略眼光與國際主義精神，決定抗美援朝與援助越南。在東南亞戰場，越南人民反抗法國殖民者的獨立戰爭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戰役，就是奠邊府之戰。
奠邊府之戰，越南人民以全殲法軍1.6萬人的決定性勝利，有力地抗擊了法國殖民者，宣告了法國重溫印度支那殖民舊夢的破產，並迫使西方列強於1954年簽下了《日內瓦協議》，印度支那即中南半島終於解放。
這場著名的轉折性戰役，讓武元甲一舉成名，西方人譽之為“東方拿破崙”。而隨著歷史風雲的塵埃落定，人們終於發現表面之下的史實：原來是中國軍事顧問團團長韋國清指揮了奠邊府大捷。
歷史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
毛澤東主席接見韋國清
受命於歷史關頭
1885年，中國清政府與法國簽訂《中法新約》，放棄了對越南的宗主權。越南淪為法國殖民地。二戰期間，越南被日本佔領。日本投降後，1945年9月23日，法國殖民軍侵佔西貢。
胡志明領導的越盟（即後來的越南共產黨），以武元甲為軍隊統帥，以遊擊戰為主要形式開展起抗法戰爭。到1950年，武元甲的武裝有所發展，與法軍正面對抗，雙方互有勝負，戰爭進入關鍵階段。胡志明1950年4月訪問北京，尋求中國援助。
1950年元月，韋國清接到調令來北京集訓，準備進入外交戰線。正在這個時候，應胡志明的要求，中共中央決定向越南派出軍事顧問團。負責處理越南事務的劉少奇，在物色軍事顧問團團長人選的時候，很費斟酌。這個團長必須是傑出的軍事將領，又要十分熟悉政治工作，才能在國門之外完成這一複雜而艱巨的任務。
在連續考慮了好幾個人選之後，劉少奇想到了已經在京的韋國清。韋國清在軍事生涯中先後指揮過旅、師、軍、縱隊及至大兵團，打過大大小小的許多硬仗，在軍事、政治兩方面都有卓越的業績。同時，他來自廣西，比較瞭解地方情況，有利於開展工作。毛澤東、朱德、周恩來、聶榮臻對韋國清擔任團長職務都表示贊同。
經過一個多月的準備工作，援越軍事顧問團組建起來。1950年6月27日下午，毛澤東、劉少奇、朱德等中央領導在中南海頤年堂接見了顧問團部分成員。毛澤東說：“本來將韋國清從三野調來外交部，是叫他去聯合國工作的。但是聯合國在美國操縱下，還不讓我們進去，還要那個蔣介石。後來，中央又考慮讓國清同志到英國去當大使。但英國人還有點怕美國，那裡只能降格了。這樣，中央考慮讓他到越南去，他很同意，這很好，舒服的環境可以去，艱苦的地方也能去；只要工作需要，其他都不計較。這一點，你們要學習韋國清同志。”
講到顧問團的任務時，毛澤東指出：一是幫助越南組建一支革命化的正規部隊，二是幫助他們指揮作戰，主要是運動戰和較大規模的正規戰。遊擊戰他們自己有經驗，由他們自己去搞。
韋國清認真地聽，將毛澤東的指示牢牢地記在心上，並向主席表示：“主席，您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做，為我們黨、我們國家爭光。”
屢戰屢勝，扭轉戰局
1950年8月初，韋國清率中國軍事顧問團成員，從廣西靖西進入越北高平附近的廣淵，並與先期入越的中共中央全權代表陳賡將軍以及中共中央聯絡代表羅貴波等會合。在胡志明主席的領導下，他們一起制定了掃清中越邊界敵軍的邊界戰役作戰計畫，開闢從中國廣西通往越北的交通線。
韋國清（中）與戰友在越南前線
韋國清積極協助陳賡對越軍各級幹部進行深入細緻的思想政治工作，詳細講述這次邊界戰役的作戰計畫和戰術問題。與此同時，韋國清還領導軍事顧問團熱誠幫助越軍做好發動群眾、培訓幹部、整頓部隊、訓練士兵和後勤保障等戰役準備工作。
經過一個月的激烈戰鬥，9、10月間，第一次較大規模的運動戰即邊界戰役取得空前勝利，一舉殲敵整整8個營，斃敵約8000人，解放了長達750公里的邊界地區，打通了中越邊界交通線，改變了北部戰場的敵我態勢。
11月1日，陳賡完成既定任務後，啟程回國。陳賡走後，韋國清率領軍事顧問團先後説明越方組織指揮了平原地區的紅河中游戰役、東北戰役、宁平戰役、邊遠山區的西北戰役和老撾境內的上寮戰役。
特別是1952年冬季的西北戰役及1953年春的上寮戰役勝利後，法軍遭受重大損失，老撾的抗戰根據地與越南西北、越北根據地連成一片，形成了整個印度支那抗法戰爭的大後方，這為此後決戰性的奠邊府戰役創造了有利條件。上寮戰役結束後，韋國清回國醫病，至此他在越南已呆了4個年頭。
中國軍事顧問團領導人與越南人民軍領導人合影，左二韋國清，左三武元甲
制定作戰計畫，說服武元甲
由於越南抗法戰爭戰局的變化，韋國清不得不重返越南。
原來，在邊界、西北、上寮戰役後，遭受重創的法國當局，改派法軍著名的納瓦爾將軍出任法國印支遠征軍總司令。納瓦爾用了三個星期時間巡視印度支那各地，決定撤出在越西北重鎮那產據點群所屯集的重兵，將其全部空運至北部平原，以加強機動兵力的優勢，企圖要將越軍主力引出來決戰。
1953年11月20日，法軍調集空降部隊突然佔領奠邊府這一帶地區，並立即在奠邊府地區搶修飛機場，構築據點、炮兵陣地及環行的地下掩蔽系統，法國人將在奠邊府建造的陣地系統稱為“空陸基地”。法軍增援部隊和軍需物資也源源不斷地空運而來，同時增兵上寮，派6個機動營佔據孟溪、孟誇等地，建立起連接上寮和奠邊府的南烏江防線，企圖阻止人民軍解放西北和進軍上寮。
中國軍事顧問團團長韋國清(右一)去越南上寮前線途中留影
納瓦爾對在奠邊府用兵甚為得意。他認為，要打敗越南人民軍，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誘使武元甲從山林裡出來打常規戰，而不是打遊擊戰。在常規戰中，法軍的精良武器、空中力量與訓練素質將使其占盡優勢。他要固守奠邊府，把越軍主力從山林中引誘出來，並殲滅之。這就是史稱的“納瓦爾計畫”。
此前，針對納瓦爾計畫，韋國清在北京進行了十分細緻的準備工作，參與制定了先奪取西北、上寮並逐步向南推進的戰略方針。這個建議早在8、9月間，就由羅貴波轉交給越方了。與此同時，越人民軍總部在武元甲的主持下重新制定了冬季作戰計畫，放棄了原定奪取萊州的計畫，把作戰方向從西北調整到北部平原地區，將包圍那產據點的部隊撤至清化，否定了韋國清他們制定的對法作戰方針。
10月27日，韋國清來到越南勞動黨中央所在地，將毛澤東、彭德懷的意見向胡志明和武元甲作了傳達，並且將中方情報部門獲得的法軍納瓦爾軍事計畫的絕密文本面交胡志明。胡志明很感動，在看過納瓦爾計畫後，他表示，這份檔對他們觸動很大，更覺得中共中央的意見是正確的，如照此行動，就可粉碎納瓦爾計畫，他立即叫武元甲細看。
武元甲看過納瓦爾計畫，知道納瓦爾企圖與越軍主力在越北平原地區決戰，態度就明確地改變了，也不再提讓人民軍主力去越北平原地區作戰的方案，而是積極貫徹去西北和上寮作戰的計畫。
果斷動員，決戰奠邊府
1953年冬至1954年春，在韋國清的幫助指揮下，越軍發起了冬春攻勢作戰，在幾個戰場同時出擊殲敵，迫使納瓦爾將集中起來的機動部隊又分散應付越軍。同時，韋國清發現了納瓦爾在奠邊府的用兵行動，覺得極為難得的戰機出現了。
韋國清認為，將佔據孟溪、孟誇等地的6個營包圍起來，再將法軍的空中優勢打破，就截斷了他們賴以維持的後勤支援。韋國清以軍事家敏銳的戰略眼光，向胡志明和越共中央及時提出發動奠邊府戰役的建議。由於當時的越軍僅有過一次殲敵一個團的戰鬥，沒有大兵團攻堅作戰的經驗，越軍一些高中級軍官對攻打奠邊府決心不大，信心不足。
韋國清耐心地向越共領導人闡述發動奠邊府戰役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闡述奪取戰役勝利的有利條件，終於使越軍領導人同意中國軍事顧問團的建議。隨後，越共中央做出發動奠邊府戰役的決定。中共中央複電贊成這個部署，並答應解決人民軍作戰所需物資供應問題。
為了細察敵情，韋國清潛入到最前線，視察奠邊府戰場雙方態勢。考慮到越軍採用速戰速決打法無必勝把握，在詳做調研後，韋國清及時提出“穩紮穩打”的新建議，即變速戰速決為穩紮穩打，由週邊而縱深，一個據點一個據點地殲敵，待條件成熟後再實行總攻。這種打法使人民軍始終處於主動地位，較有勝利把握。
但新問題又擺在面前。奠邊府的守軍工事堅固，佈防嚴密，火力猛烈，且各據點之間組成交叉火力，還有壕溝連接，構成了一個互為依存的整體要塞。怎樣才能將守敵分割包圍，然後一口一口吃掉呢？這是軍事顧問團必須認真考慮的問題。
韋國清經與梅嘉生等顧問研究討論後，建議越方採取近迫作業和壕塹近敵的辦法，組織部隊大挖交通壕，利用交通壕分割、包圍、迫近敵軍據點，然後突然攻擊，以減少傷亡，增強必勝把握。越軍前指採納了這個建議，並擬定了構築整個陣地的工程計畫，各師顧問組説明部隊組織實施。
1953年12月，越軍主力開始包圍奠邊府法軍據點群。1954年1月下旬，越老聯軍首先解放了與奠邊府接壤的老撾豐沙裡省和南烏江流域，從而使奠邊府陷入孤立無援的困境。3月初，進攻奠邊府的各項準備工作完全就緒。13日，越軍發起進攻，掃蕩了週邊據點。但狡猾的法軍採取縮成一團的“刺蝟戰術”，妄圖憑藉堅固的地上、地下群堡，死守中心集團據點，以軟化越軍攻勢。
因此，戰鬥越向縱深發展，就越加艱苦激烈。這時，越軍有些軍官對法軍兵力和工事的防禦能力估計過高，對攻克奠邊府的信心又發生動搖。以韋國清為首的軍事顧問團向胡志明力主越軍抓住有利戰機，連續作戰，把戰役進行到底奪取最後勝利。
胡主席信服韋國清的軍事指揮才能和對戰局的分析，及時發出要不惜任何犧牲、務必全殲奠邊府敵人的指示。經過55天的激戰，越軍於5月7日攻佔奠邊府，全殲守敵1.6萬餘人。直到被俘，法國軍隊都不知道怎麼輸的，德卡斯特萊將軍在戰俘營中對審訊人員說：“真是奇異的一仗，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敗得那麼快，那麼慘。說實話，直到現在，我們仍然不明白你們使用的是什麼戰術。”
奠邊府戰役
奠邊府戰役勝利,投降的法軍士兵
奠邊府大捷後，胡志明主席對於中國軍事顧問團卓有成效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對韋國清同志更是無比信賴。在越南抗法戰爭結束後，中共中央向越南提出逐步撤銷軍事顧問團的建議，而胡志明主席總是捨不得韋國清離開，再三要求中國讓韋國清留下一段時間，幫助人民軍進行建設。
（本文根據中國共產黨新聞網聶紅琴 楊立功文章等資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