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導報】 古六大茶山散記 (七）
編者按：
茶文化自古以來就是帶有中華文明強烈的印記。近年來，在推崇和弘揚中華文化的浪潮中，沉寂多年的茶文化異軍突起，特別是普洱茶更是深受好茶者青睞。神秘的古六大茶山也因此成為眾多好茶者追尋探究的寶地。本報從01910期開始，將一連八期連載這篇內容翔實、生動的古六大茶山遊歷尋訪散記，以饗讀者。
（續上期）
麻黑離易武不過幾公里，米娜的老朋友劉成勇在那做茶，有老友就有喝茶吃住的地方，對於我而言，還有我所不知的故事。劉成勇兒子正在炒茶，雙手伸到大鐵鍋裡與一片茶葉較勁，看他臉上的汗珠就知道炒茶需要多深的功夫。應該算是冬茶了吧，茶的滋味仍舊濃醇。許多人家都停止採摘，劉成勇說，幾個客戶逼著要點，只能再找工作進山，打擾茶樹了。
麻黑對我們來說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因為麻黑茶就是易武茶中的佼佼者。劉成勇是中吉號的供應商，已經合作了14年，其間有不少茶商前來挖牆腳，想把劉成勇挪到麾下，主要看重的是劉成勇的忠誠與制茶技藝，但劉成勇不為所動，他一旦認定的公司他是不會輕言放棄的，就像一旦認定劉成勇的公司不會放過劉成勇一樣。
第二天，劉成勇帶著我到了大漆樹，三家村，寨子似是空落了，沒有春茶時段的風雲際會，就少了諸多擾攘。我不帶有勾陳考據的任務，只是喝茶，只到離開，也還是不明白一棵古茶樹是怎麼攪動茶市的江湖！其間，我遁入國有林，日光所賜，雨水短缺，那大片的熱帶雨林已無秘密可言。先前種在國有林裡的茶樹據說是易武價格最高的，估計茶商也就沖著無污染與環保吧。
陪同我的劉成勇告訴我，這些年易武也與整個西雙版納一樣，《森林法》執行是最嚴厲的，卻也有些茶農，明著砍樹是不敢了，變相的破壞的情況是客觀存在的。時不時會看見一棵棵大樹根部的刀砍斧削，等著一陣子風把它們擺倒。
一做就是14年，這還只是給中吉號供貨的時間，如果從他學做第一鍋茶算起，劉成勇的做茶年限不下三十年了，這些都是教他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學歷，人們只看到他現在大面積的廠子，茶葉不愁銷路，卻很少清楚他走過的不平凡的歷程，既充滿艱難，也十分辛酸。
五
之前想起攸樂，是同知府，是喜氣盈盈茶湯。到米娜家，才發現米娜的作品中那種草木清氣，完全是攸樂山的原裝貨。雖是初到，卻已感到這座古茶山仿佛出現在我的夢境裡。闊朗的客廳外，有一長木板的茶几，擺放騰益興茶葉手工作坊出品的各類好茶，開湯，仍舊是2019年春天的辰光與滋味。
“你來的不是時候，茶事已完，整個寨子都沒有人在做茶了，但你來得正是時候，這個時候的攸樂才是你應該看的樣子。”米娜一一把家人介紹給我，這是一個大家庭，兄弟幾個還有正在讀小學的幾個老侄，熱熱鬧鬧地圍著餐桌，一邊聊茶一邊撕雞，像我小時候家裡過節的情形。繼續喝茶，這是基諾族人的晚自習，只有米娜的母親依舊在廚房忙這忙那。天下的母親在廚房都能找到做不完的活兒。米娜泡茶招式嫺熟、流暢，像她筆下的文字，一上手就沒有停下的理由。除了文字作品，這是她詮釋攸樂古茶山的另一種方式。晴耕雨讀的米娜，也經營著一棵古樹茶的春夏秋冬。
茶商，不是古六大茶山唯一的入場券。每年春茶季，攸樂古茶山都擠滿了天南地北的人，他們有的想在這裡狠賺一筆，有人則如春風，到過便心滿意足離去。因為攸樂古茶山除了茶，還有厚重的歷史，有份順其自然的氣息。當然，這些年茶價一路高漲，一些在外打工的年輕人也打道回府了，路上不時會遇上巧笑倩兮美目四盼的少女，也會遇上悍馬與賓士。一些似是而非的茶專家，也會冒冒失失進古茶山，逮機會兜售抄襲成分很多的觀點與躁鬱的戾氣。（圖/文 許文舟）
（續待）
作者簡介：許文舟，中國作協會員、雲南省攝協會員、臨滄市作協理事，出版多本散文集，發表作品逾百萬字。榮獲過 “孫犁散文獎”等獎項。
網絡編輯：爾雨林
審核校對：肖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