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改變世界 – 科普論壇】預防下一場全球瘟疫,科學家已經在行動(下)
如何將潛在的大流行及時扼殺在萌芽階段?對於這個問題,科學家們大開“科學腦洞”,貢獻出以下幾樣“法寶”:
廣譜冠狀病毒疫苗
實驗室培養類器官
繪製病毒分佈圖
來源:《返樸》(微信ID:fanpu2019)
撰文丨David Cox
編譯丨小葉
2020年,新冠疫情讓全世界的人們感受到了致病病毒帶來的恐怖危險。全球科學家爭分奪秒,與病毒賽跑,希望早日終結疫情。與此同時,還有一批科學家已開始未雨綢繆,為了防止未來再次發生同樣的全球悲劇,他們貢獻出新奇又實際的思路。
(續上期)
思路二[2]
實驗室培養類器官
當下的新冠疫情同樣給類器官提供了發揮的舞臺。通過讓腸道類器官感染新冠病毒,Clevers發現,病毒能夠輕易感染腸道,引起噁心和腹瀉;其他科學家則複製血管系統,調查病毒如何利用人類ACE2蛋白在血液中傳播。
除此之外,類器官也用於評估致病病毒。其中一個重點研究方向就是評估混合流感病毒的危險等級。流感病毒常常來自豬或者鳥類,會與人類病毒株交換基因,從而生成新病毒株。Clevers與香港大學合作,建立了一套預測系統,通過讓病毒感染肺類器官,確定病毒對呼吸系統的破壞程度,來預測病毒的致命程度。Clevers警告說:“一種危險的新型流感遲早會出現在東亞地區。”
蝙蝠等生物身上攜帶著多種病毒,雖然其中很多目前還無法感染人類,但這不代表未來不會,有些病毒可能只需要一點點突變,就能成功與人類細胞結合了。因此,Clevers還專注于在實驗室培養此類病毒,檢測、尋找可能有效的藥物和疫苗,以防萬一有一天這些病毒侵襲人類。而實現這一目標的方法,就是培養來自上述動物的類器官。
他們已經成功地用動物器官幹細胞培養出相應的類器官,甚至還製造出了蛇毒類器官。不過,這樣的研究有著不可忽視的風險。經過千百萬年的演化,像蝙蝠這樣的生物本身已經有一套強健的免疫系統,能夠將病毒困在體內,與之共存。但是,生長在培養皿中的類器官並沒有這樣的保護措施。也就說,展開這類實驗的實驗室必須是四級生物安全級別(BSL-4)實驗室。BSL-4實驗室有自己的空氣供應系統,且整個實驗區域受到安全氣閘的保護,研究人員必須穿上特別防護服才能進入(詳見《專家講解新型冠狀病毒的檢測》)。Clevers表示:“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要萬分小心,確保不讓培養皿中的任何病毒逃逸出去。”
除了Clevers和他的團隊之外,還有一名類器官科學家在密切監測已知的危險病毒,觀察它們在氣候變化等因素的調控下,如何在全球人口密集地區傳播。2020年8月,奧地利分子生物學家Josef Penninger啟動了一項名為“MAD-CoV 2”的研究,旨在使用人類肺類器官確認一系列不同病毒的潛在藥物靶點。人類的肺類器官上覆蓋著成百上千的細胞,在接觸病毒之後,研究人員觀察那些活下來的細胞,以找到能阻斷特定病毒株的突變。
Penninger不僅研究新冠病毒,還研究漢坦病毒。漢坦病毒常見於熱帶地區,能致人死地,隨著全球氣候變化,它逐漸傳播到更多地區。幾年前,Penninger幾乎找不到任何資助經費支持MAD-CoV 2,而去年的新冠疫情改變了政府和企業的想法。用Clevers的話來說,疫情讓政府算清了大流行病會給經濟造成多大損失,而相比之下,投入一個防患於未然的科學項目,建造高級別的生物安全實驗室,這些所需要的資金可謂九牛一毛。
思路三
繪製病毒分佈圖
在地球上,與我們人類共存的病毒,可能要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科學家們估計數量約為1030,僅一小勺海水中可能就包含了1000萬種病毒。
要追蹤每一種可能的人畜共患病毒,聽上去是不是不可能?然而,世界上還真有一群科學家打算這麼幹。
野生動物流行病學家JonnaMazet在過去十年內一直領導著PREDICT項目。該項目由美國政府資助,致力於發掘能夠引發大流行病的病毒。從2009年到2019年,團隊利用最先進的下一代測序技術,發現並測序了超過1000種病毒,它們無處不在,從泥泊爾的大米到非洲獅子山(Sierra Leone)的貧民窟。
雖然團隊遺漏掉了新冠病毒,但Mazet在2018年合作撰寫的世界衛生組織簡報中,已提前發出預警:“我們尚未充分準備好應對下一場病毒疫情的暴發。”如今,全球病毒組項目(Global Virome Project,簡稱GVP)接替PREDICT的研究目標,擴展研究範圍,計畫繪製出全球每一種潛在的人畜共患病毒的分佈圖譜,每一種能夠攜帶人畜共患病毒的哺乳動物和禽類分別提供1000到2000份個體樣本,供研究人員分析調查。
Mazet承認,GVP項目規模大得讓人生畏,但實際上背後有著精密的實施策略。在每一個大洲,研究人員會建立數學模型,包括病毒熱點區域,以及病毒隨時間而演化的方式,隨後展開區域採樣。
同樣參與GVP項目的電腦科學家Noam Ross解釋說,一個地區之所以能夠成為人畜共患病毒聚集地(熱點區),往往具備三個主要驅動因素:①哺乳動物種群的高度多樣性,②氣候變化模式,③以及活躍的土地使用變化。
動物多樣性導致病毒多樣性,在同一片棲息地內生活著各種類型的物種,那麼病毒很容易在這些物種間跳來跳去,因而也更容易跳到人類身上。氣候變化驅使動物種群向更適合生存的地區遷移。而人類工業和農業活動改造土地,令人們更接近豐富的物種。
Ross還使用衛星和氣候資料,來預測哪些地區有可能成為病毒熱點地區。與此同時,地面的科學家展開人類血清採樣調查,尋找其中的抗體,因為抗體資訊能夠告訴我們當地人正在重複接觸哪些病毒。
除了PREDICT項目和GVP項目之外,不少國家已經啟動了自己的病毒分佈圖繪製項目,但規模縮小了不少,往往集中在特定的病毒種類上。例如,中國農業大學一直在尋找新的豬流感或者禽流感病毒株,他們用拭子檢測了全國各地屠宰廠內數以萬計的動物,試圖發現具有大流行潛力的新病毒株。
美國蒙大拿州立大學(Montana State University)的傳染病生態學家Raina Plowright專門研究孟加拉和迦納的蝙蝠種群。如今,Plowright正致力於檢測蝙蝠的行為變化,借此發現它們是否在傳播病毒。
去年暴發的新冠疫情給人類敲了一記響亮的警鐘,應對疫情的代價極為慘重。“小精靈們”已經從瓶子中跑了出來,現在,我們必須得努力將潛在的大流行病及時扼殺在萌芽階段。
(全文完)
編譯來源:https://www.wired.co.uk/article/next-pandemic